作者：陳家康
十八歲，英華書院校友。於二零一一年一月十九日離港移民美國加州。熱愛研習中國文學作品、寫生、舞台後勤的工作。他的人生有三個目標：領養一名孤兒、成為無國界醫生的一員與承傳英華精神。 |
入夜了，燈泡漸漸亮起。泛黃的光孤立出我的影子。我睨視床邊的月曆。
嗯，到了二月，大學入學結果仍未公佈。面前是一本本沉甸甸的教科書，書堆中找不到喘息的空間，我心血來潮從抽屜中拿出一本筆記本，讀起一篇故事來︰
「白駒過隙，不知不覺間，來美已一周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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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時做夢也沒想過，具標誌性的十八歲生日會在外國度過。直至這一分秒，我才終究適應了異邦生活。從香港來到美國，過程中，得與失實在太多，不過由一個人承擔所有勝負，不算是件壞事，只是有點累而已。美國是一個充滿誘惑，極端化的社會。這個社會只會陳述害處，最後選擇權仍是開放的，在這裡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作的決定負責。
因為家庭破碎，不得已放棄香港美好的一切，毅然出走異鄉。一年來，生活上大難題一波未平，一波又起。特別是目前在大學申請方面，一次又一次走進了死胡同，難免有些氣餒。種族、身份背景、資料轉移等均構成無數只能『聽天由命』的結果。每天情感仿如幸運輪，這遊戲贏得大獎的機會很微：要不是完全輸掉了，要不是抽到一間不是太理想的學校。慾望和耐性驅使自己不服輸，一次又一次重新輪候申請，一而再的等待。貪慾、期望、緊張、興奮，心情起伏不定，唯有聽候命運的安排。
初來美國，我因為無法接受那份生活上的落差，以致患上了抑鬱症。譬如說在交友方面就障礙重重，文化的差異是其中的原因，大部分外國人性情大起大落、表露無遺，與中國傳統內斂堅忍的價值南轅北轍。雖經過三番四次的努力，但仍無法融入他們早已根深柢固的圈子，於是無形間被孤立了。我處於他們之中，猶如透明人。每當走進一個新課室或分組活動時，我總被分配到角落和被老師隨意編入別人的組別。透明人最大的苦處在於他確實存在，卻不被別人、甚至自己看見。宿舍走廊間微浪般的嬉笑怒罵，洗刷如幼沙的軀體輪廓；鏡像中縷煙似的表情倒影，勾勒像利刃的心靈矛盾。透明人所謂之人生意義，或許就是等待別人替他塗上色彩。黯也好，麗也好，已無法承受沒有視覺的心跳。
那時心情極為低落，病情每況愈下，便打算出外喘一喘氣。還記得徘徊加州農場那天，一個人漫步，思考著人生的得失。偶然抄起地上一把溫沙，散去藍天，為白雲披上一面薄紗。其實何必苦苦計較成敗？ 時間尚在流動，倒不如好好把握它裝備自己，迎接未來的樂與悲。
想來人生不如意事，實在只有一二。人生有無數的考驗，為什麼只為眼前的失利感到挫敗？唯願我是一只不死鳥︰把虛弱化成灰燼；然後浴火重生，徘徊承受死亡與重生的激動。所謂之不死，是不恆久的存或亡。世事循環不息，今天錯過夕陽，明天亦可觀賞。否極等泰來，人生該抱著常釋懷的態度。此刻你覺得這結局不是你想得到的，以後可能會得到更美好的。每天慢慢細嚼一切，嚐盡人生甜酸苦辣，才是活著的意義啊！
在此我要特別感激摯友們的護航。雖然我們每隔兩個月才通話一次，但你們的伴護，使我的旅程不致太過顛簸。失落，最後還是安全過渡了。」我閉上筆記本。
這是我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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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記：
四年前有一良師贈我肺腑之言︰
「書山有路勤為徑；學海無涯苦作舟。」
我想以之勉勵我一班在學業上、生活上奮鬥的同學、學弟與學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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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美籍華裔籃球員林書豪的事跡是不是帶給你們一些啟發呢？信仰、勤奮、寬恕和胸襟打破了種族歧視、體能技術的界限，把他帶上世界舞台，叫人讚嘆不絕。我深信你們也有能力擁有他的堅毅，闖出屬於你們自己的天下。
時日無多，遠方的朋友啊，香港中學文憑考試快要開考。我希望能用我的經歷去鼓勵和支持你們。雖然我與你們各處天涯海角，目標志向卻大同小異。成功的港口將近，吞下不快，一鼓作氣跑過終點。我會在看台上為你們打氣，成功指日可待！
人生的旅程，剛剛才開始......
刊登日期：2012-2-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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